玖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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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cychic universe 9:00】《灼瞎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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fuki文注意!新年快乐,各位!!


《灼瞎》

  昏暗的灯光在狭小的空间里摇晃。酒气从捏着孩子手腕的男人身上向外蔓延,他口齿不清的醉话像孩子的身躯一样晃晃悠悠地撞在桌椅上。
“孩子,你别晃......”男人发出痴笑,他捏着男孩儿的肩膀,手臂不住的晃动,“老师很爱你,你知道吗?老师很爱你。”
  紫发的男孩瞪着他的大眼睛,他抿着嘴挣扎,却不敌成年男性的力量。那个男人拖出了一把椅子,摁着孩子的身子,钳着他将他摁在了自己的腿上。
  这间昏暗的、没有开灯的屋子是那么小,桌上杂乱的资料在他们的动作下发出刺耳的‘嘎吱’声。男孩儿被捏着下巴,只能用余光去看这个地方——这里漆黑一片,只有不远处的桌面上摆着一颗小小的星星,那一颗微微亮着的小小的星星。
  男人张嘴吐出一股气:“孩子,老师把你带到了老师的办公室,我多爱你?这里没有任何人进来,现在我要在这里爱你。”
  被人死死掐着的手臂生疼,孩子用力推着不怀好意的畜牲,他的耳朵里突然落入了一声巨响——
“砰!”
  男人瞪大了眼睛,他的酒似乎醒了一半。警报在所有人的头顶炸开,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、尖叫和孩子短暂的哭声。
  他甩开男孩儿的手,往前两步扯开了门。只见刺眼的灯光从门外倾泻而下,男孩儿看到门口有个银发银眸的少年——他看到眼前的黑影似乎倒下了,男孩儿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,他握住了桌面上的那颗星星。
“uki?uki violeta。”少年越过黑影拉住了他的手,他将他拉出了昏黑的房间。他大喊着,“快跟我跑起来!快跑!”

“嘘。”
fulgur紧紧捂着怀里孩子的嘴,呼出的热气喷吐在他的脸颊。
“别出声,uki。”
uki瞪着一双异瞳的眼睛,他紧紧地盯着捂着他口鼻的少年。硝烟在混乱中升起,飞散的沙土扬起灰暗的迷蒙。
  少年把他揣在怀里紧抱着。嘈杂的声音从墙后传来,电流声在地面上肆意爬行,金属巨物拖着沉重的身躯发出如雷的轰鸣。Fulgur轻轻拍着怀里的孩子,他低下头,他的嘴唇离uki的耳朵非常非常近:“闭上眼睛,我们要从光里逃跑了!”
  好像是有光,光从远处伸出魔爪,在快速的吞噬黑暗。而fulgur则突然又用力了几分,抱着怀里的孩子,箭一般蹿了出去。
  灰白的土地上散落着金属的碎片,建筑废物坍塌累积在水泥地面上,地上似乎有很多小小的螺丝、玻璃片那一类的东西。两个孩子都穿着白色的长袖长裤,fulgur拉着uki的手,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月色下行走。
Uki吃力地跟着他走,没走几步就一个踉跄,被fulgur紧紧握着手扶住了。他蹲下来检查uki的鞋,看到那双质量并不好的白色室内鞋磨出了两个大洞,那洞被血和沙糊在一起,狰狞而恐怖。
Fulgur蹲下来脱了自己的鞋,他搂住uki,很仓促的把自己的鞋套在了他的脚上。
Uki倚在他肩上,脚上疼他也不吭声,只是看着fulgur脱去鞋子后的脚——那不是人类的肉脚,那是由金属组装而成的机械脚。
“下次受伤了要说。”fulgur抬起头,他很轻的捏了捏uki的脸蛋。
Uki的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,他直愣愣地盯着他看,就和他一路来做的那样。没什么变化,没什么表情,他的眼睛很漂亮——漂亮的紫罗兰色和粉色。于是fulgur也欣赏了一会儿。
“你叫什么?”那个看起来呆愣愣的孩子搓着手掌心里的星星,终于小声地开口说了第一句话。
Fulgur看向他的手,他能明显的看出uki手里有什么东西。但他却瞥开了眼,没有追问。他回答他:“我叫fulgur ovid。”
uki突然转身看向了他们的背后。
“我们已经走了很远很远了。”fulgur说,“这里是看不见实验室的。”
“要去哪里?”uki似乎是听懂了,他们拉着手,继续很慢地往前走。
  少年似乎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,他沉默着往前走了几步。
  废墟里空荡荡的,他们的脚步声在空旷的世界里显得那样的渺小。

“我......不知道。”
“我想唱歌。”uki轻声开口,他的声音很微弱,带着年幼孩子的稚嫩。但他的嗓音却的确是好听的,像幽暗小森林里冒出头来的微弱萤火。
  在这个机械森林里,两个孩子缓慢的行走,fulgur似乎想了很久很久,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,他突然说:“那我们就去找一个……能唱歌的地方。”

  五年后。
“fulgur!你弟弟呢?”嘈杂的酒馆里充斥着哄闹的顾客,吧台前有人挥着手上的抹布,突然又将它高高抛起。
“哎,别什么都用扔的!”fulgur一转身,灵巧的将布往吧台后一塞,他手上动作不停,将酒液混合后倒入面前的杯子里,最后将它推到客人面前,“您的酒。”
“你弟弟呢?”顾客不依不饶地问,他看起来醉得不清,脸上涨得通红。
“他还小,这个点已经需要休息了。”fulgur含糊过去,又换上标准的微笑指了指后头的酒保,“您要是还有需要,可以找他,我到点该下班了。”
  好在那位顾客并没有再追问,他与身旁的人聊起天来。这里的音乐声开得震天响,人走过三步便听不到对方的一点儿声音。但fulgur却听得很是真切——
“你有听说吗?中央实验室突然被曝出说拿小孩子做人体实验。”
“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啊?那个小道消息不是什么民间报纸登的吗?”
“据说有人亲眼看到有小孩从实验室跑出来!就是那次,中央实验室爆炸的那一次。”
“那都是四五年前的事了......现在才拿出来说......”
“......谁知道!”客人突然压低了声音,但fulgur还是听得很清晰,“我听说,是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了,所以现在才突然爆这个消息。”
Fulgur不为所动,他将手上的脏东西擦干,突然又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,他往角落看去。
  紫发的少年躲在酒馆后台的布后面,正探出个头看他。
“fuuchan!”紫发的少年压低了声音喊他。
Fulgur转身看了一眼那些喝得醉醺醺的客人,他将东西往身旁一放,抄起自己随身的包,一边将手指放到唇前摆出“嘘”的姿势,一边往前几步拉上他往外走。
“fuuchan!他们不会发现我们的,你急什么。”两个人从酒馆一路跑到了街上,uki的手被fulgur紧紧握着,他在他身后咯咯笑着,又轻轻拽住了他。
“你懂什么!”fulgur也忍俊不禁,他将围巾从怀里拿出来,捂住了少年红扑扑的脸颊,“刚才有个客人一直喊着要找我的弟弟,你说我的弟弟是谁呢?”
“谁呀?反正不是我。”uki将手覆在fulgur的手上,他眯着眼睛笑,“我们回家吧。”
“好。”
  他们的家安置在一块破旧居民区的地下室里。这里环境相当简陋,从大门进去后再从角落钻扶梯下去,地下阴暗潮湿,还发着冷。
fulgur将床整理好。地下室很小,但这也成了它难得的好处。把漏风的小门用布条裹紧,小小的空间里两个人的体温就能温暖彼此。
uki换了衣服坐到床上。床边放着一把二手吉他,他抱着乐谱靠着墙,眼睛盯着fulgur道:“我今天带着乐谱出去了。”
fulgur的动作一滞:“你去哪儿了?”
“我去应聘了一份工作……我知道我不该乱跑!”uki率先脱了鞋子缩上了床,“fuuchan……我也想要工作。”
fulgur抱胸看他。
“就是酒吧的工作,上次老板说他很欣赏我的歌声,他正好缺一个驻唱,对不对?”
Fulgur把墙上的电线扯下来,他一边给自己的机械四肢充电,一边盯着uki的脸。
“我听说中央实验室在和上头闹矛盾,那现在应该不会再来找我们了吧。”uki眨眨眼睛,他缩在角落里,看起来无辜又可怜。
Fulgur只得叹了口气,他捧起uki的脸,少年的眸子很清亮,是漂亮的紫罗兰和粉色。那双眸子亮得不染纤尘,而现在正因为心虚而有些躲闪。
“我们该睡了。”uki移了移头,他把脸埋进fulgur的掌心,眼睛小心的瞅着他,“我明天早上就去上班。老板说你明天开始改早班,我就和你一个班次了,我也就唱几个小时,早上那里是很安静的,而且你能一直盯着我,好吗?”
Uki伸手搂住他的脖颈,他柔软的亮紫色头发蹭着他的脸颊。十六岁的少年体态轻盈,半个身子挂在他的脖颈上,仍然没有什么重量。
“你今天出门没有带美瞳。”
Uki又搂紧了他几分。
“我没有被任何人发现,我的刘海很长......”
“uki。”fulgur开口,“那个‘寻人启事’上写得很明白,他们要找的是紫发、异瞳的男孩儿。紫发还能算常见,异瞳常见吗?嗯?”

Uki噘着嘴看他,半晌后他在对视中败下阵来:“对不起,fuuchan。我下次会注意的。”

Fulgur拍拍他的脑袋,他拉灭了灯,又将被子拉过来:“明天你记得带好美瞳,和我一起去上班。”

Uki喜出望外道:“好!”

“该睡了。”fulgur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。灯一灭下来,小小的空间里几乎没有一丝光亮。嘈杂的声音从门缝传来,男人的吼叫、女人的尖叫、汽车轰鸣而过的轰隆声,所有声音争先恐后地钻进地下室,而uki却仍然安心无比。

他睁开眼睛,视线穿过已经睡熟的fulgur的银发,看到了黑暗里微微发光的、放在他的小架子上的星星。

 

Uki总是会想起在实验室的经历。

所有的孩子都会在早上被拉出去做实验——注射,行为研究,甚至处死——但每到晚上,活着的有意识的孩子都会被丢到同一个地方睡觉。

大家都穿着白衣白裤的室内服,回来的时候大多数人都是疲倦的痛苦的。他们可能都只有十岁左右,活泼好动,但是总是累得奄奄一息。灯是随着时间一点点变暗的,孩子们陆陆续续地从门口进来,一个个爬上自己的床,像一具具没有灵魂的尸体在寻找自己的棺材。

某一天,uki的实验被临时取消了,他难得休息了一天,他躺在自己的床上,突然很轻地哼起了歌。

每个床位都挨得很近,隔壁床的孩子睁开疲惫的眼睛,他把床推过去,和uki并在一起。随后孩子轻轻靠在了uki的腿边说:“uki,可以请你再唱一会儿歌吗?”

于是uki又继续很轻的哼歌,他的声音不大,但又有几个孩子凑了过来,他们就躺在他身边听着他唱。所有人都是那么疲惫,那么痛苦,年纪最小的几个孩子在轻轻地哭。

他哼的是一个实验员总是哼着的歌。那是个美丽的女人,她负责的总是最温柔的实验,她的手总是轻轻摸着他们的脑袋,哪怕她仍然无法救他们出去。

灯彻底黑了,歌声像有时得到的糖块,让这群孩子有了稍许藉慰。后来uki每晚都会在自己的床位上哼歌,孩子们也从不争抢,他们把床拼过来,围在他身边安睡。

那段记忆称不上美好,但生活总会有一点点发光的地方。

也不知是什么时候,他们的实验强度降低了,每天昏睡的人也有所减少。活泼的孩子偶尔也会小小的吵闹。灯在慢慢暗下去,房间里年纪最小的女孩突然跑去牵一个少年的手,她软乎乎的声音传入了uki的耳朵。

“哥哥,你为什么不去听uki哥哥唱歌呀?”

uki就抬头去看,那是一个银发的少年,他是他们中间年纪最大的——能比他大五岁吗?应该有的。他比他多活了五年。

银发的少年开了口,他的声音是低哑的:“我耳朵很好,这里就可以听到了。”

他看到少年推了推小姑娘,但孩子没动,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少年:“那个灯——那个灯什么时候会亮呀?它只会暗吗?我晚上突然睁开眼睛的话,它会亮吗?”

少年只是摇摇头说:“灯到晚上会非常非常亮,如果你突然睁开眼睛,就会被灼瞎。”

小姑娘微张着嘴,uki看到少年勾起一抹笑,继续道:“灼瞎就是光刺中了你的眼球,眼睛非常非常烫,好像被火烧了一样。光很亮很亮,然后世界砰一下黑了,你再也看不见了。”

小姑娘耸了一下肩膀,迅速转身跑掉了。

那天晚上是uki第一次熬夜,他在迷糊间用力的摁着自己身上的伤口,疼痛让他一夜未阖眼,但他并没有看到光突然亮起来的样子。

真是个恶劣的家伙。

当时的他这么想着,他的脑海里却总是浮现那个少年眼角红色的心电图纹路。

 

 

清晨,uki带好美瞳,跟着fulgur去往了那个他们造访了无数次的酒馆。

他们工作的地方比较特殊,晚上能载歌载舞亮着灯球,早上则安静而适合微醺。这里似乎算是一个‘高档’酒吧,甚至长期请人在白天唱些舒缓的歌,也就是前些日子里在酒吧驻唱的歌手消失了,uki才有机会获得这份工作。

乱世里的混乱也需要做些梦。

Fulgur例行去前台准备材料,但他的眼神一直离不开uki。少年坐到了唱台的高脚凳上,那凳子似乎有点高,他只有脚尖能堪堪碰到地面。

唱台两边拉起了薄纱,蓝紫色的光从天花板打下,将氛围烘托得如梦似幻。

Uki轻轻哼起了歌,他的声音像缥缈的纱,风拂过,海浪卷起白花。

店里的客人不多,冰块在酒杯里碰撞,趁着微醺的醉意,有客人在他的歌唱结束时鼓掌。

Fulgur注视着那个男孩儿,他有些失神。

这个早上很平静,没有出现任何意外。有客人临走前向uki示意并夸奖了他两句。等uki坐到吧台上,fulgur给他上了一杯橙汁。

“刚才有位客人说你像个海妖。”fulgur笑着看他。

“哦——这是那位客人的礼物吗?”

“他送了一杯橙汁,说是给未成年男孩儿的礼物——”fulgur看着撅起嘴的uki,语调微微上扬,“但是那杯被我偷偷喝掉了,这杯是我给你的奖励。”

Uki这才捧过杯子。Fulgur的活还没有结束,他手上擦着杯子,仿佛不经意间道:“其实我觉得你更像星星。”

“嗯?”

“不,要怎么说呢?再发光一点,就能将人灼瞎。”fulgur的话音未落,便又有顾客坐到了吧台前,他转身去招待对方。

Uki便坐在原处喝橙汁,他有些发愣,脚尖很轻地踢着吧台的边缘。

他总是想过去。想那个把行为实验里的饼干偷偷带回来塞给他的小孩,想靠着他睡着的隔壁床,想奶声奶气的小姑娘。

fulgur说,人总是会选择性的想一些痛苦的事情。

Uki牵着fulgur的手。隆冬大雪劈头盖脸的下,fulgur步子走得很快,uki小跑着跟着他。

Uki问他:“为什么我回忆以前的时候,想到的都是高兴的事情?”

Fulgur终于看到了家的那栋楼,他放慢了脚步,uki不留神撞到了他穿得有些单薄的背。

“为什么?”fulgur想了想,“要么就是这些美好的东西都代表着另一种痛苦,要么就是......”

Uki抬头看他,他的脸被吹得发红,看起来有些懵。

Fulgur只是对着他笑,他说,要么就是星光坠入了你的眼眸,于是连心都是发着光的。

可我不想灼瞎你。

Uki看着他的背影,他们走进了楼,下了台阶,uki摸了摸胸口。当年带回来的那颗发着微光的星星被他用一根绳系了,当做挂坠。这么多年过去了,星星的光似乎有些微弱。

他不知道这是什么。但是他不想丢弃它。

 

“你听说过最近中央实验室在找人吗?”

Uki唱完了歌,在人不算多的酒馆里找了个空位坐下。有个男人从自己的位子上站起,坐到了uki身边。

Uki捧着热水瞥了他一眼,还是回他:“不清楚。”

“中央实验室贴了悬赏,说五年前有个紫头发的小孩枪杀了一位德高望重的研究员。”那男人摸索着自己的酒杯边沿,他抬眼的时候瞪大了眼睛,大面积的眼白看得uki有些恐惧,他继续慢悠悠地说,“你说也奇怪吧,五年前十一岁的小孩儿,哪儿来的能力枪杀一个研究员的,对吧?但是他又给了很多钱,一百万共和币。”

Uki坐直了身子,他抿着嘴看着他。

“你唱歌很好听。”那男人笑着站起来,突然用上了力道拍了两下uki的肩膀,“还好你不是异瞳,不然会惹上多少麻烦?——呦,小心点。”

Fulgur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uki身后,男人瞥了他一眼,乐呵呵地打了声招呼走了。

“晚上总有个男的要找你,就是他。”fulgur沉着脸,他看着那人离开的背影,对uki低声道,“他有做什么吗?”

“没做什么,但中央实验室悬赏了一百万共和币来抓我。”uki皱着眉头,“他们为什么突然花这么多钱......”

“......这应该是新出的悬赏,我今天还没有查看过悬赏栏目。”fulgur安抚的摸了摸他的脑袋,“没事,我会去搞清楚。”

“五年了,我们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,这不应该发生。”uki把脸埋进了他的手心,机械手微微散发着热量。

“我听说中央实验室换了局长,现在在彻查往事。突然悬赏很可能只是一种虚晃一枪的政治手段,你不必太担心。”

“彻查往事......”

Uki想起那个男人嘴中的‘枪杀实验员’,他微微瞪大眼睛,他突然想起他们逃跑那天昏暗的房间、喊着爱的‘老师’,黑暗里的星星。

Uki自己先回了家,他从衣服里掏出系着绳子的星星,它的光很弱很弱,uki用手笼住星星,他的眼睛从手指缝往里看,那颗星星的光亮似乎才强了一些。他眯着眼睛去看,他用力的晃那颗星星,也不知道晃了多久,大脑几乎都要晃晕了,他才终于看清那小小的星边沿上的一串蚂蚁般的字符。

——那是一串密码。

Uki瞪着眼睛记下了那一串字符,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用力的喘气,浑身颤抖,他跪在地上给自己顺气,半晌后才平缓下来。

他闭上眼,他想不到任何对策。

Fulgur回来之前去了一趟悬赏中心,他回来的时候带着一身寒气,他关上门,在门口站着散冷气,见屋里没开灯,边开边说道:“怎么不开灯?我和你说过了,不用省这种电。”

“fuuchan。”uki蜷在床上,他有些疲倦地看着他,又伸手要抱。Fulgur把外衣脱了,坐过去搂了搂他:“你不用太担心。”

Uki眯着眼抱着他:“你身上好冰。”

“我刚回来......”fulgur翻转自己的手臂,让冰凉的铁皮换了个面贴在uki的皮肤上,逗得uki没忍住踹了他一脚。

Fulgur便松了手,他在他身边静静地等。听到uki的呼吸不再急促,便轻声问他:“你现在感觉怎么样?”

“好一点了。”uki靠着他,他微微眯起眼睛,“他们悬赏你了吗?”

“他们没有——逃出来的那天,我正在做处死实验,实验室的记录归档里我是死亡状态。”fulgur说,“他们或许不知道我逃走了。”

Uki勾起了嘴角,他勾着fulgur的手指,颇有种一身轻松的感受。

“我不会抛下你的。”fulgur靠着他的头,“我永远不会抛下你的。”

“我知道——你可以讲讲以前的事情吗?”uki问他。

“以前的事?”fulgur似乎认真回忆了片刻,“我想到当时有个五六岁的小姑娘,她很喜欢拉着我的手,有时候还和我吵架。”

“金色头发的小姑娘。”

“对。”fulgur笑道,“还有三个小男孩儿,年纪都不大,实验结束得总是很晚。你唱歌的时候他们凑不过去,他们就趴在我怀里听,他们说我比较高,看得见。”

“我好像有看见......”

“他们啊,一个男孩儿的头发像灯一样亮,一个男孩儿喊起来撕心裂肺,一个男孩儿总是在我身上爬来爬去。我觉得他们仨很显眼。”

“嗯,那个蓝头发的小孩喊起来特别大声。”uki倚着fulgur,他闭着眼睛,“你也能想到很多很多美好的回忆。”

“因为那是另外一种......”fulgur张了张嘴,他把‘痛苦’这几个字咽了回去,他说,“回忆很美好......我希望未来也可以是好的,uki。我会保护你,uki。”

Uki抬头看着天花板。五年前黑暗的房间,微弱的星星,猛地被推开的门和倒地的黑影。他听到了很真切的一声巨响,那是爆炸的声音,爆炸的声音甚至掩盖了枪声和孩子奔跑的声音。他很清楚——他不能更清楚了——孩子的哭声消失在了爆炸里。

他们都不在了。

uki忽然转过头亲了一下fulgur的脸,他伸出手搂fulgur的身体,机械手臂是温热的,对方也将他搂进了怀里。

“我可以和你做//爱吗?fuuchan。”

fulgur一愣,声音颤抖道:“什么?谁教你的!”

uki笑出声来,他靠在fulgur怀里,眯着眼睛看他有些慌乱的脸。

“这里到处都有人教我。楼上那个男孩儿还邀我去看过片儿呢。”

“uki——”fulgur靠着他的头,“你还没有成年。”

uki也只是笑着摇头,他不再说话。

 

fulgur变得很警惕。清晨起来的时候他将uki锁在怀里,他牵着他的手去上班,看着他在灯光映衬的蓝紫色纱中歌唱,他推着他回家,又在昏暗中听着uki均匀的呼吸声入睡。

uki很安分,很平静。那个男人每天早上都会来酒馆看着uki唱歌,有时候uki会和他短暂的说一两句话。他们离得实在是太远了,fulgur听不见他在说什么。好在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,但这仍然让fulgur有些不安。

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——如果酒馆的客人不会谈论中央研究院的通缉进度的话。

‘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是北市’

‘他们在地毯搜查那个男孩儿’

‘你说提供线索能赚取奖金吗?’

这些话几乎无处遁逃,fulgur被改造过的听力能将这些话语一一收录入耳中,那uki他听见了吗?

他不能让他停止工作,那无疑是一种欲盖弥彰。

Fulgur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保护他。他想不到别的办法,逃到其他城市?像这么多年来他们常做的那样?但当下正值隆冬,是冬天最冷的时候。这时候赶路逃跑太不现实,更不要说他们前一天逃跑,后一天就有被邻里举报的风险。

他有什么办法,他好像也没有什么办法。Fulgur突然清晰地认识到了自己的弱小和无能,他好像什么也做不到,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解决眼下的困难。

他看到uki结束了每日的歌唱,他跳下唱台,轻盈得像一只鸟,他在灯光辉映下睁眼,耀眼而温柔。

Uki搂住他的脖子,他的吻像蜻蜓点水般落在他的脸颊。

 

Uki把药粉倒进杯子里的时候,他自嘲地笑,他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会干出这种事情。

他蜷在床上搂着被子,挂在他脖子上的星星从衣领里滑出来,落在床垫上,落在他眼里。

Fuuchan总是说,星星落入了他的眼眸。

真是浪漫而温柔的情话,哪怕他不自知,哪怕他不明白。

他想把危险的星星送回去,他要乘着夜色,卷着钱和厚衣服逃跑——fulgur会恨他的,但那没关系。

Fulgur回来后喝了那杯水,uki坐在桌前看着他,他轻声说:“我爱你,fuuchan。”

Fulgur看着他的眼睛,少年的眼睛是那样漂亮、不染纤尘,那是他见过最美的紫罗兰色和粉色。

“......我也爱你,uki。”fulgur看着他,他闭上眼睛,“我比我想象中的更爱你。”

我也是。Uki搂住他,他们相拥而眠,直到uki听到对方平稳的呼吸声,他从他的臂弯里脱出身来,他站在床边深深弯腰,吻在了fulgur的唇上。

“我比我想象中更爱你。”uki轻声笑道,他的眼泪落在红黑的机械手上,水珠晶莹剔透,微微发光。

他踏着黑夜的雪,搂着围巾和棉袄,他兜里还有一些干粮和钱。

Uki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到北市,据说中央实验室的搜查队已经到北市了——他会徒步走到那里,并从北市的邮局寄出那颗星星。如果搜查队的目标仅仅是那颗星星,他们兴许会放过他。如果不是,那他也把自己给fulgur带来的影响降到最低了。

Uki抬头看向夜晚的雪。污染严重的天空没有星星,雪花落在他的鼻尖,他开始想念捂着他的围巾的手。

我要走了。

我要走了。

 

“你见过一个男孩吗?他十六岁,他大概这么高,紫色头发,长得很漂亮!”

清晨的路上人不多,fulgur的大脑几乎无法思考,他见人就逮,询问的语气几乎要哭出来。

“您见过uki吗?亮紫色头发,唱歌很好听,脖子上有一颗痣,”fulgur一路走到酒馆,他无助地拉着客人的手臂,银色的碎发胡乱地披在他的脸上,叫他看起来狼狈可怖,“他以前在这里唱歌,他很好看,他说话声音很温柔......”

“fulgur!Fulgur!你干什么!”老板从后台走出来,他用力一拍桌子,“你是来上班的还是来发疯的?你不要吓到我的客人!”

“我的uki不见了,他不见了。”

“那个紫头发的?是不是叫警卫队抓走了?”老板皱着眉想了想,“前几天有客人要举报他。就最近那个事儿,你也知道的。”

“......不。”fulgur只是虚弱地摇了摇头。他好像稍微冷静了一些,他压着情绪与老板协商,他辞了职。

他城市里找uki找了两个月。他也在地下室里翻出了uki的字条,字条仅仅是几句话:‘我很抱歉惹出这样的祸患,请当我已经死去。希望你在未来的日子能够过得安心顺遂,fuuchan,我永远爱你,比我想象中的更爱。’

不祥的预感从心中传出,有一天他发现uki的悬赏悄无声息的消失了。

那天晚上fulgur继续独身在行走。冬天最冷的时候已经过去了,他看到枝丫抽出新芽,他看着自己面前的公路。

五年前他们从实验室一步一步走到了远方,他们在不同的城市周旋,他用围巾裹着男孩的脸,好像路也不是很远。

现在他看着那块曾经是废墟的机械城堡,只觉得路好长,长得像跨越了时空,掠走了光芒。

五年前实验室爆炸了三次,第一次炸了集体研究员休息室,害死了大部分结束实验的研究员;第二次炸了育儿室,杀害了结束实验的几乎所有孩子;第三次爆炸引起了实验仪器的损坏,人类的脚无法拥有将自己带出安全区域的能力,化学药品带着活物的命一同爆炸,在逃跑的孩子背后炸开了绚丽的花。十六岁的fulgur用机械脚的便利从楼上跳下,冲向研究所外的废墟。他在掩体保护下瞥过那花,那是他这一生见过最耀眼的光芒,几乎要将他灼瞎。

Fulgur站在悬崖上看着面前围起的墙和被保护在其中的建筑,他意识到自己长途跋涉而来,却似乎无能为力。

“喂——兄弟!”有人在他背后问,“你看什么呢?处死那个紫头发的小孩儿是昨天的事了,你现在在这儿什么也看不到。”

“......什么?”

“昨天这里人可多了,人山人海的......你怎么哭了?”

Fulgur不语,他只是咬着牙看着这片天地。

“兄弟,我想问你一个问题。”来人似乎拿出了什么证件,试探着问道,“你想不想......看中央实验室发光?”

“璀璨的光,绚烂的光,火舌会烧掉罪恶。”

 

 

 

 

【后记】

有一年春天,fulgur再次亲历了中央实验室的爆炸。

他站在悬崖上看着爆炸发生,光灼瞎了他的眼睛,爆炸波及了他的身体。

他躺在悬崖边的树下睡着了。他如平日一般梦到了uki。Uki太耀眼,太温柔,太富有魅力。不到十岁的男孩儿躺在自己的床位上歌唱,像海妖、像水母,像坠落海洋的星辰。Fulgur改造过的听力能将他的歌声尽数收入耳中,歌声入梦,痛苦也得到抚慰。

他梦到自己躺在床上,镇静针头要即将靠近他,处死实验的第一步即将展开。这是一个很容易的实验,研究员们在机械床边聊天。有人说,你们听说了吗?主任盯上那个会唱歌的紫头发男孩很久了,刚才聚餐庆祝主任拿到研究院机密成果的密码,他喝多了,说今天要把那个男孩办了。

有人回,我看到他了,他刚才把孩子带去二楼那个他自己的小办公室了,真可怕啊......那孩子才十一岁吧?

他在床上挣扎,直到听到警报声响起,一个实验员失手摁到了某一个按钮,松了他的钳制手环。他看到梦中的自己从床上一跃而起,趁着所有人都在不知所措,抢了警备人员的枪就跑了出去。

他直直冲向二楼的小办公室。他只有十六岁,还鲁莽无措,刚死里逃生,他拉开门看到了那个会唱温柔的歌的孩子,他向他面前的黑影开枪了。

爆炸炸了第二轮,他知道自己救不了更多人,他就只能跑,不停跑,抱着那个孩子不停的跑。

直到他拉着孩子的手走在夜色里,他蹲下来看到了紫发的男孩儿脚上的伤口,他不知所措,只能将自己的鞋换给他,他的机械四肢也没有更多的能力去抱着他走下去了。

他牵着他的手,孩子异瞳的眼睛像落入星辰,他说他想唱歌。

那就去唱歌,去一个安静的地方唱。

蓝紫色的光会从头顶打下,轻纱会像海浪翻涌。

他就坐在他的不远处听他唱,就像很多年前和大家一起听的那样。

 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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